白癜风治疗的较有效医院 https://wapjbk.39.net/yiyuanzaixian/bjzkbdfyy/bdf/世界文明发源地有二:一是科学研究室,一是监狱。我们青年要立志出了研究室就入监狱,出了监狱就入研究室,这才是人生最高尚优美的生活。
年6月8日,陈独秀发表在《每周评论》(第25号)上的这段话,是他在五四运动中的真实写照。这篇名为《研究室与监狱》的短文,也成为他由思想启蒙转向爱国救亡的心声。
五四运动是在新文化运动思潮中迸发而出的,而新文化运动的源头正是陈独秀年9月15日在上海创办的《青年杂志》(后改名《新青年》)。《新青年》以民主科学为主旋律,以“改造青年之思想”为天职,作为《新青年》的主编与灵魂,陈独秀提出要以民主和科学“重新估定一切价值”,要拥护德先生,便不得不反对孔教、礼法、贞洁、旧伦理、旧政治;要拥护赛先生,便不得不反对旧艺术、旧宗教;要拥护德先生又要拥护赛先生,便不得不反对国粹和旧文学。
《新青年》一经问世,立即被青年读者视为“空谷之足音,暗室之灯光”,在国内文化界也引发了很大影响。年初,蔡元培执掌北京大学,首先认定陈独秀“确可为青年的指导者”,聘之为文科学长,令之携《新青年》北上入驻北大,实现了“一校一刊”的历史性结合。陈独秀也充分利用蔡元培“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教育理念,将《新青年》一些中坚作者(如胡适、刘半农、周作人等)变为北大教授,这股新锐的学风让北大日后成为五四运动的大本营。
五四运动是一条新旧时代的分割线,思想文化的新旧迭代绝不是件易事。正如陈独秀所说:利用政府权势,来压迫异己的新思想,这乃是古今中外旧思想家的罪恶。新文化运动的深入开展,自然会引来守旧势力的反扑。年初,旧派人物桐城派古文家、安徽孔教会会长马其昶拿了几本《新青年》和《新潮》杂志,加以“非圣乱经”“洪水猛兽”“邪说横行”等批语,面送总统徐世昌,要求干涉北京大学,惩处陈独秀和蔡元培等人。
年三四月间,北洋政府总统徐世昌几次召见“宴请”教育总长傅增湘和蔡元培等人,名为“磋商调和新旧两派冲突之法”,实际上是为干涉北京大学而施加压力。3月26日,傅增湘在徐世昌指令下,写信给蔡元培,要求约束提倡新思潮的北大师生,矛头直指陈独秀。
4月10日,蔡元培主持北大教授会议,陈独秀没有出席,会上正式决定废除学长制,改而成立由各科教授会主任组成的教务处,马寅初出任首任教务长。至此,陈独秀的文科学长之职自然解除。由于蔡元培的坚持,陈独秀此时仍为北大教授,并由校方给假1年。事实上,陈独秀从这时起,就被迫离开了北京大学。
就在4月,巴黎和会决定将德国在山东的权益转让给日本。消息传来,举国震怒,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五四运动在爱国学生的游行抗议中爆发。
刚刚离开了大学研究室的陈独秀立场鲜明地支持这场爱国运动,发出了“要有相当规模的示威运动”,非人民“站起来直接解决问题不可”等口号。陈独秀以他所创办的《每周评论》对五四运动做“独具只眼”的跟踪报道(其文多署名“只眼”)。五四运动当天他连发《公同管理》《两个和会都无用》两文,分析巴黎和会之动向与上海和会之不作为。到6月8日,陈独秀连续在《每周评论》发表7篇文章33篇“随想录”,为学生运动摇旗呐喊,鼓动“强力拥护公理,平民征服政府”。
陈独秀这些激进的做法让亲友们不免担心,他却愤然回答:“我脑筋惨痛已极,极盼政府早日捉我下监处死,不欲生存于此恶浊社会也。”目睹多批学生被捕,陈独秀在6月8日发表了《研究室与监狱》一文,彰显了自己的决心——即使有牢狱之苦,甚至“下监处死”,他也要孤军作战,做一次“强力拥护公理,平民征服政府”的伟大尝试,从而创造“有生命有价值的文明”。
6月10日,陈独秀带领北大文科诸位教授来到中央公园茶馆,向群众散发印制成单页的《北京市民宣言》。6月11日晚上,陈独秀又带着这支中国近代史上级别最高的传单派发队伍来到前门外新世界游艺场,正当他独立高层向下层露台散发传单时,被潜伏在那里的密探逮个正着。抱有一种“我以我血荐轩辕”精神的陈独秀,也“如愿”由研究室走进了监狱。
陈独秀的被捕入狱,客观上为火热的五四运动又添加了一把干柴,立即引发了一场以学生和文化界人士为主体的声势浩大的营救运动。从北大校友会,全国学生联合会,到上海各界、安徽各界,从北京教育界名流到社会各界名流,都纷纷致电总统、总理或警察厅总监呼吁保释陈独秀。各地的报纸也频繁报道陈独秀在狱中的情景,从舆论上给政府施压,从道义上声援陈独秀,“教育界巨子”、“学界重镇”、“先觉”、“社会精英”、“新文派巨子”、“新思潮首领”、“思想界的明星”……这些称谓纷至沓来。
4月10日之前受到各方势力尤其是守旧遗老打压的陈独秀,在牢狱之中反而成了文化界的领袖,连马其昶、姚永概这些著名的旧派学者,也不计前嫌,挺身而出,为其奔走。
营救陈独秀活动,迅速酿成了一次震荡全国的启蒙运动,社会各界极大程度上认同了《新青年》的呼声,空前广泛地传播了科学、民主精神。7月9日,与北洋政府并立的南方广州军政府总裁之一岑春煌致电北洋政府敦促尽快释放陈独秀。徐世昌急于同南方和谈,不愿为此事与南方相冲突,终于9月16日释放了被囚98天的陈独秀。
从监狱再次回到研究室的陈独秀,迎来了《新青年》同仁的“接风”庆祝,胡适、李大钊、刘半农、沈尹默都为之赋诗庆贺。《新青年》第6卷第6号(年11月11日)几乎成了欢迎陈独秀出狱的专号。
进出牢狱的经历,让陈独秀的思想产生了转变,开始倾向苏俄模式。《新青年》在此后也新辟《俄罗斯研究》专栏,在国内掀起苏俄热。这时的陈独秀,被共产国际代表维经斯基视为“享有声望的中国革命者”,也逐渐成为无产阶级政党领袖的理想人选。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张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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