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头条/*
没有不被水流过的土地
没有不被商业塑造的城
“吾球商业地理”
特约观察员、作者
周为筠
采写
王千马
主编
我们*好地方啊，天山南北好牧场，戈壁沙滩变良田，积雪融化灌农庄……提到*我们就会想到天山的雪莲、吐鲁番的葡萄、阿克苏的苹果、羊肉串大盘鸡，还有阿凡提的毛驴、达坂城的姑娘和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真是大呀，这个位于“雄鸡尾巴”的区域，占了国土面积的六分之一，比华东华中华北13个省市加起来还大，一个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面积相当于4个浙江，包邮那是不可能的事。很多欧洲名模好吹嘘自己是四国混血，我看了下地图，搁*顶多算乌鲁木齐、阿勒泰、哈密和伊犁。
地广人稀的*，一个景点到另一个景点动辄几百里的长途奔袭，在*旅游感觉都是在路上，对我来说倒有时间在车上写作了。想踏遍*的每一个角落，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不可能完成的梦想，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曾走出去。
*真是太远，杭州飞过去要六七个小时，比去趟日本、东南亚远多了，如果*人告诉你有点远，那估计真是远。这个位于亚欧大陆中心的内陆之地，对大部分人是一个遥远的存在，我几乎走遍中国，却直到今天才来*打卡！
晚上9点乌鲁木齐的太阳还没落山，早上9点天才亮，至少2个小时时差就是差距！我晚上12点去大巴扎，是一个维族风情的步行街，馕、烤羊肉、烤包子、巴楚烤鱼、大盘鸡等琳琅满目，大半夜的街上载歌载舞的，在冬不拉旋律里姑娘小伙欢快地舞动！
01
*以天山为界分为南疆和北疆，南疆塔里木盆地以维族等少数民族聚居为主，南疆人文历史更丰富；北疆准噶尔盆地以汉族与少数民族混居，自然风光更加独特。土地广袤无际造就自然景观的雄奇，这里有中国最大的沙漠、中国最大的冰川、中国最大的泥火山群……
汽车在*的高速上奔驰，从乌鲁木齐到克拉玛依一路全是连片的棉花地，白花花的像雪覆盖在寂寥的大地。几百里也看不到人家和人影，也没有村镇和城市。难怪*人热情好客，因为看到一个人不容易，太寂寞了。
这些一望无际的棉花的主人是建设兵团，路过一个简陋的服务区发现兵团人都是一口河南口音，一问说兵团五个人当中有一个是河南人来的，久而久之河南话成了兵团官方语言。内地种田靠农民小农经济自给自足，在广袤无垠的*那得靠兵团才能搞得定……
富得流油的克拉玛依是一片盐碱荒原上凭空而出的城市，连绵的山峦起伏着开采石油的磕头机。过了这片油田向北进入无人区，茫茫千里是荒无人烟的戈壁，远离中原文明的西域犹如秘境。
在张骞凿穿西域之前，*文字史料记载上几乎是空白，看着这渺无人烟的苍茫大地让我遐想无限。《西游记》路过的火焰山就在*，通天河即开都河，子母河乃是库车河，女儿国就是库车的苏巴什故城……这些神话不是凭空捏造的，史载玄奘西去取经经疆去印，曾在龟兹苏巴什佛寺讲经颂道两个月。
过去我和大多数人认知一样，认为烙上维吾尔文化标签的*全是维族人聚居，来*发现地名基本是蒙古语，尤其北疆蒙古文化影响更深。
行至*最北部的阿勒泰地区，偶见戈壁草原上有毡房和蒙古包，是放牧牛羊的哈萨克族和蒙古族牧民转场而来。夜宿游牧民族繁衍生息的布尔津，成吉思汗六次远征路过这，十分喜欢所以让其妻子家族留守。水草丰美的布尔津与俄国通商悠久，街上有俄罗斯风情小镇。
国境之北与俄罗斯、蒙古和哈萨克斯坦交接的阿勒泰，突厥语意为“金山”，因山中蕴藏*金而得名，有“阿尔泰山七十二条沟，沟沟有*金”之说。突厥在5世纪前后生活在阿尔泰山地区，逐渐进入北方草原，与中原地区上自西魏下至隋唐各朝代发生了广泛交往。公元年突厥建立汗国，其鼎盛时期疆域非常辽阔。后分裂为东、西两个突厥汗国，8世纪中叶，东突厥被回纥人（即维吾尔族的祖先）所灭，西突厥则被唐朝所灭。西突厥的后代迁移到小亚细亚半岛，建立了奥斯曼伊斯兰帝国。
历史上*叫西域，在天山山区及以北的草原上演过一幕幕民族兴衰的活剧，从秦末至隋唐先后生活着塞种、大月氏和乌孙、匈奴、丁零、悦般、柔然、高车、西突厥等游牧民族，建构了“行国式”的草原游牧文化，而天山以南的绿洲以定居农耕为主。
“*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首妇孺皆知的唐诗里，提到的楼兰古国消失在*的广袤土地，一直成为历史上一个谜题。而*这样谜之王国还有很多很多，龟兹、高车、突厥、大月氏……这些被*沙埋没的古代绿洲文明，在我眼中也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
从布尔津经过白沙山沙漠翻越几座山梁，眼前景色为之一变——冰川汇成涓涓河流，白桦林五彩斑斓，牛羊低头慢悠悠地吃草，木屋、毡房和蒙古包星星散落，袅袅炊烟小小村落，皑皑雪山若隐若现……此行目的地是蒙古语中有着“神秘莫测、美丽富饶”之意的喀纳斯，号称古太平洋最后一滴眼泪。
这时手机收到短信：“亲爱的朋友，欢迎来到喀纳斯！这里远山如黛、近水含烟，这里云海苍茫、松涛唱晚，从这一刻起，您就是人间仙境主角、神的花园主人。”看到这些优美的语言，我感觉自己面对美景已词穷了。
再看下地图已经到达中国最西北的边境，再往前就是蒙古、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难怪满是俄罗斯国树之称的白桦林。还有西伯利亚区系落叶松、红松、云杉、冷杉等，丛林在秋冬会由翡翠绿转为*澄澄的色泽，在碧绿的湖岸边恣意灿烂。
喀纳斯湖蜿蜒曲折，清澈静谧地像天空之镜，尽染的层林倒影在湖中，别有一番滋味。和煦阳光下卧龙湾、神仙湾、月亮湾，湖光山色美得像一个童话。喀纳斯湖面会随着视觉远近和时节流转而时时变换颜色：近处深蓝绿色，远处暗灰绿色；阳光明媚时会变成微带蓝绿的乳白色，而午后呢则是深沉的碧绿。
喀纳斯湖一直有湖怪的传说，宁静的湖面偶尔被掀起滔天巨浪，后来发现是凶猛的哲罗鲑，躲在与世隔绝的山坳没有打扰和捕捞。深达一百多米的湖底生活着各种无可名状的生物，下游支流中各类冷水鱼肉紧味鲜，就是如荆棘般细刺太多！
在喀纳斯湖畔生活着一样神秘的图瓦人，他们过着游牧狩猎的桃花源般生活。他们来源于成吉思汗西征的禁卫*后裔，隐居在这深山密林里退为原始部落。他们有自己语言却失之于文，两三千人口只能靠口口相传延续自己的民族传奇。原木垒起的木屋散布山脚，原始森林映照下充满了狂野味道。傍晚时分迎着夕阳，我漫步在图瓦人的村庄，蓄发留辫的男女在房前屋后忙碌着，哒哒骑着马赶着牛羊入圈。随机家访图瓦人的家，好客的他们载歌载舞地欢迎我们。
图瓦人聚居的村庄还有禾木村，离喀纳斯贾登峪要爬过几座大山。半路下来步行至禾木村，沿路淙淙流水穿山越岭奔泻而下，炊烟在美色中冉冉升起，牧马人在从林间扬尘而来，像精灵隐逸在人间仙境。一草一木一村像一幅油画一样，随手一拍就可以做桌面壁纸！
02
几天的假期对于广袤的*简直杯水车薪，我此行只能是在北疆转转，沿着乌鲁木齐这条轴心北上阿勒泰沿线，算是辽阔*的九牛一毛。
这一带是准噶尔盆地边缘，走马观花了乌鲁木齐、克拉玛依、奎屯，路过了新兴城市昌吉、石河子、布尔津。正好这条串珠状的绿洲城镇是全疆人口、城镇最为聚集的区域，创造了全疆大半的生产总值……
昨夜入驻的奎屯是因解放后兵团建设而兴，兵团开发奎屯使之成为粮油棉基地。如今奎屯市夜景像极内地四线地级市，以*各地市命名的大街道路宽阔方正，主干道团结街过午夜仍灯火辉煌。走在奎屯街头没有丝毫到边疆的感觉，反而碰到太多甘肃人和河南口音，让我错觉是不是到了河南？
奎屯属于伊犁哈萨克自治州，有清一代特别重的刑法叫“流放”，其中有个特别流行的流放地叫“伊犁”，把重刑犯发配戍边做开荒种地活计。虎门销烟的林则徐就是被流放伊犁，他到奎屯时它还是只有百余户人家的驿站。林则徐从杭州发配经过一年多长途跋涉辗转抵达戍所，相比今天飞个五六个小时来疆我们太幸福了！
奎屯在清代还有个驿站，石河子这个城市压根儿不存在，它就是建设兵团从戈壁中创造出来的。现在石河子是农工商一体化的*垦新城，与建设兵团第八师实行师市合一管理体制，值得强调的是石河子大学还是重点院校，欢迎有志青年来报考！
屯垦戍边是几千年开发和保卫边疆的历史遗产，从王震将*时代开始兵团实行***一体化管理，曾任浙江省委书记车俊在浙江履新前一站就在*建设兵团当过书记*委。石河子、昌吉一路上沿途大片的棉花、葡萄、向日葵、哈密瓜都是兵团种植的，分属不同的农牧团场。
北疆大部分城市是在清代才发展起来，清代以来为了躲避战乱，有很多内地汉人远走*。一些河南、甘肃等灾民，碰到荒灾年为了生存被迫西逃。现在想种地也可以投奔兵团，包产到户进行耕作。
一路带着我们的导游朋友彩霞老家是甘肃张掖，爷爷辈因为听说哈密这能吃饱饭，拖家带口来到靠外蒙古的哈密巴里坤生根发芽，开荒养羊种土豆养家糊口，与哈萨克牧民们为邻。她外公外婆从甘肃天水逃荒*投奔兵团，种地劳作一辈子还有退休工资保障。
与奎屯、石河子因*垦而兴的年轻城市一样，克拉玛依市是在戈壁上因石油而兴的城市，是新中国建设的第一个油田，被誉为共和国的长子。城市到处是日夜不息此起彼伏的磕头机，汩汩的石油从盐碱地里冒出来，谱写了“我为祖国献石油”的壮歌。雅丹地貌的魔*城地上是*斧神工的苍凉风光，地下是气势恢宏的石油开采，是*独特的画卷。
乌鲁木齐历史同样也很短，在两三百年前还只是牧民过冬的“冬窝子”。乾隆帝平讨准噶尔叛乱后陆续建迪化、奇台、昌吉，他将西域地名改为*，意思是“他族逼处，故土新归”，而迪化有启迪教化之意。今天我们走在*要感谢左宗棠，要不是他恐怕*的归属早就被历史改写了。
清末道光年间左宗棠平陕甘回乱，*被中亚屠夫之称的阿古柏侵占，大清上下认为为*这块不毛之地打仗讨回不值得。左宗棠力排众议万里亲征，白发苍苍的他抬棺入疆，打败英俄支持的乌兹别克入侵者阿古柏，收复了被侵占十年的*，随后又赶走盘踞伊犁的沙俄。年左宗棠建议朝廷改革旧制建省，将迪化定为省府。
提到迪化不得不提民国*和盛世才，盛世才以一个东北*失意*官投机，因缘际会碰上了*动荡，并借着投靠苏联人最终扫荡各路对手，登上“*王”宝座达十年之久。很快盛世才出尔反尔背信弃义，血腥镇压有“十年督办十万人头”之称，毛主席弟弟毛泽民就是死于他之手。盛世才在苏联人、国民*和延安“三个鸡蛋”上周旋，首鼠两端的他将三者都得罪了个遍，最终远逃台湾以全性命。
迪化就是现在的乌鲁木齐，如今作为省会的乌鲁木齐既是*治中心又是经济中心，计划经济时配置了许多重大项目，这些年更成为*经济发展的“增长极”。城市建设有首府城市的气象，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有些国际化大都市的范儿。
03
写了美景，自然少不了美食。在*最好的美食莫过于羊肉，这里的羊以屁股肥大的大尾羊为多，那高高翘翘的臀部全是堆积的脂肪，像骆驼的驼峰有数寸之厚的肥腻。维族同胞把肉肥瘦均匀切块，用红柳穿成一串串，用木炭火烤得滋滋响地冒油，撒上孜然就是绝好的美味佳肴……
要好羊肉自然要有好羊，但是在*你却看不到成千上万只羊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缓缓移动，那是内蒙古大草原独有的特征。*的羊群是一小撮一小撮，白灰色的三三两两，散布在阿勒泰山、天山等大山褶皱里。散养着的牛马星散在山坡旷野，它们知道什么时候该回家。只有等到夏冬季节转场时，很神奇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大群一大群地迁徙在路上。
要养好羊必然要有好草原，在*的草原却是低矮的草甸。路过阿尔泰山、天山我发现植被都是逐渐过渡，从稀疏到密集、从低矮到高大，从戈壁到荒漠到草甸到高山，像上天有意安排好的次序依次映入眼帘。
比如我去喀纳斯湖路过克拉玛依戈壁无人区，过了古尔班通古特沙漠正北的白沙山，翻越几个光秃秃的山梁画风一转，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高山草原，再往前就进入茂密的原始森林。这个转变过程一定有草原出现，不会从荒漠到森林，这是因为高降水量也是慢慢逐渐增大。
这带哈萨克族、蒙古族的牧民依然过着原始的游牧生活，他们赶着牛羊逐草而居，问他们说每周均要搬一次家，一生搬了几百上千次家。每年在夏冬季转场时，他们要找到过冬的良地才不至于牛羊被冻死，在高寒山区迁徙的艰辛是不可想象的。这次北疆之行发现哈萨克族人尤其多，但憨直的他们存在感不强，基本过着与世无争的原始游牧生活，出了疆就不为人所知。
昨天长途跋涉来到天山天池，路上在昌吉遇到海市蜃楼的奇观。天山山脉是*的秦岭淮河分界线，东西向的山系把*分为南北。有高山和草原的北疆是牧场，有着哈萨克族蒙古族的骏马和歌声；有沙漠和戈壁的南疆是绿洲，有着维吾尔和塔吉克的木卡姆和舞蹈。
天山的山麓基带大多是荒漠，慢慢过渡出现草原，半山腰多有一条雪岭云杉组成的林带，山顶长年积雪的山峰雪水融化成涓涓细流，汪成一潭仿佛从天上来的碧湖天池。小时候在邮票上看多了天山天池，终于亲眼见到了原件。天池传说是西王母的瑶池，西王母的故事是西域文明的源头，这个传说是虚无还是真实无从考证。
今天此刻我乘坐在乌鲁木齐飞西安转杭州的飞机，俯瞰大地一路全是沙漠、戈壁、草原和高山，这条航线底下经过古代的丝绸之路，不可想像这漫漫无人区如何穿越？正是这条从长安肇始贯穿西域的丝绸之路，链接中亚、西亚和地中海诸国，是中原经济文明与欧亚交流的纽带。沿着这条路，骆驼驮来了回族的祖先，带走中华大地的茶叶、瓷器、丝绸，传来了胡人的葡萄、石榴、胡萝卜、辣椒……
在古代这里就是谜一样的西域，复杂的地形造就了独特的魅力。被称为西域的*古代有三十六国，我小时候看《西游记》师徒四人走不远就到一个别具一格的国家，女儿国、高昌国等充满着异域风情，那时羡慕想哪来的那么多风情万种的公主和妖精，还有形形色色的国王和王子，这简直与欧洲童话一样的！
后来学历史汉武帝时张骞通西域，才知道汉代西域有名有姓的王国有三十六国，龟兹、焉耆、若羌、楼兰、且末、小宛、大宛、莎车、疏勒、尉犁、车师、乌孙、安息、大月氏……这片神奇的土地发生了多少中原、匈奴和西域诸国惊心动魄的世代恩仇，这里曾经兴盛的各种文明又谜一样地悄然消逝，无尽的*沙底下埋藏着几许秘密？
前面提的大家耳熟能详的《西游记》源自历史《大唐西域记》改编，贞观年间玄奘独自一人出行五万里，沿着这条丝绸之路北线经过西域诸国。我今天坐飞机从乌鲁木齐到西安，一路近4个小时窗外是烈日下的戈壁和荒漠，真是难以想象玄奘取经之路的磨难，他经历多少追杀、背弃、迷路、彷徨、生死……最终立下铮铮誓言“宁可就西而死，岂能归东而生”、“不至天竺终不东归一步”，前往了印度的烂陀寺取得了真经，带回了佛经和舍利子弘扬佛法。
今天玄奘之路已经成为商学院戈壁挑战赛，每年各大MBA的戈友聚集在*和甘肃交界的莫贺延碛戈壁，像大联欢一样挑战自然挑战自己。多少企业家学员们在“八百里流沙”体验心无所惧一往无前的精神，实现从坚持到超越的伟大升华，仿佛走一段玄奘之路就能唤醒一个全新的自我。
这次北疆之行结束了，期待下一次的南疆之行，*还有很多秘密等待我去探索发现……
据说，每个转发，或点在看的，都发了财
撰稿
周为筠
主编
王千马
编辑
大腰精
制作
粉红女佩奇
图片
来自周为筠和网络
“吾球商业地理”
见城市生长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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